腾青

瓶邪only,养老型书粉

【瓶邪】篱边草04(原著向,接十年,HE)

晚上,吴邪躺在被窝里,心里忍不住想,这村子真是画风迥异清新脱俗,大晚上不睡觉,和说好的天暗就拖鞋上炕不太一样啊。那动静比前一晚上要大些,据说睡觉睡得死的赵楠玎也发觉了,吴邪听到大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可能她是要外面看看。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响动渐渐消下去,又慢慢大起来,窗外传来的人声和走动声已经不再刻意压制,他们说的语速很快,因为隔的远听着嗡嗡一片,不知是不是吴邪的错觉,他好像还听到了水声。

他想问张起灵的意思,“小哥,我们去吗?”

旁边的张起灵一个鹞子翻身坐起来,坐床沿边潦草套上外裤鞋子,穿好了回头对吴邪道:“我去看看,你先别动。”他的上身只一件黑背心,说完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纷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处好像都有人在喊着什么,伴随着奔跑、女人的尖叫、小孩子的哭声,场面越来越乱,之后张起灵匆匆从外面进来:“吴邪,仓库着火了。”

 

等到吴邪披着外套匆匆冲出去的时候,火势已经大了起来,万幸的是由于周围没有易燃物,大火只殃及了仓库。屋顶的砖瓦被烧得一块块掉下来,墙体被烤得噼里啪啦作响。明亮的焰光甩着火舌舔舐着每个企图靠近的人的脸,令人望而却步。

大火如一头野兽,吞噬了整座仓库,甚至蔓延到即将破晓的、沉睡的天穹。张起灵拉着吴邪往后退了一步,吴邪越过他的肩膀看去,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耳边喧闹声声,他心里总觉不对。如果按之前表面上看的那样,这仓库里没放什么东西,没有易燃物的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这么大的火势。

正在这时,吴邪看到一个村民提着桶水跑过来,对着火苗猛泼下去,火焰被压下去之后没一会儿,就迅速燃起来,势情反而比之前还大。村民措不及防,要不是被旁边人拉了一把,整个人都要扑进火里。

这不可能。吴邪愣了愣,又看另一个提水来的村民险些被冒起来的火焰烧到时,当机立断道:“不要再往里泼水了,油着起来才失的火,水洒进去它反而会到处都是,马上就控制不住了!”

“那怎么办?”一个中年男人端着盆水要放要不放的,“不救了?”

原本仓库里没什么东西,离民房也有段距离,等它把油烧尽,火自然而然就熄了。但现在火越烧越大,眼看着要越过隔离的小路,烧到隔壁民居的屋檐,没有时间让它自生自灭了。吴邪心想这地方应该也没有干冰能用,于是对他们道:“这附近有正在建的新房吗?”

一个女人迟疑了一会儿,道:“有的,有的。”

“带人去扛几袋干沙回来,不要掺水,越多越好。来了之后先撒在仓库周围,同时往里铲沙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大约由于吴邪话里的语气不容置疑,也因为情况实在容不得人多想,倒就真急急忙忙去了。

 

“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来,被烧得焦黑的摇摇欲坠的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轻轻掩上,后面听得有人闲闲道:“小心头上。”

一转过身,天花板上就掉下来一块白灰,将将擦着她的鼻尖过去。

她惊得往后跳了一步,只见那天见到的看着很没人气儿的小哥正拿那黑幽幽的眼珠子瞅她,而刚才出声提醒的年轻人显然是把这地方坐出了行宫的派头,笑眯眯地走过来摸摸她的头顶:“不是说了小心点吗?”

 

几个小时前,一场突发的大火将这座仓库烧毁殆尽,墙体被烟熏得发黑,村民踢开散落的瓦片,拿着竹扫把准备清理。

“这什么啊?”一个村妇好奇地用扫把头拨了拨一个被各种杂物压住的黑乎乎的玩意儿,“什么东西?”

“你起开,我看看。”看上去是她丈夫模样的男人把女人拉到一边,稍稍翻弄了下,下面东西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男人定睛一看,腿肚子顿时有点发软:“操,这、这底下好像是个人!”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胆小的忙不迭地往后退,不怕事的向前挤,小孩子想看热闹,小人精们人堆里钻来钻去,母亲们也拉不过来。大伙儿七手八脚地把上面的东西挪开,看着那个倒霉鬼倒吸一口冷气,半天倒不上来。

那个人无疑已经死了,甚至不能被称为一个“人”了。这具身体呈现出十分典型的、拳击手型动作。浑身焦黑,面部因高度碳化而辨不出男女,头发被烧坏成卷曲状,少数因压在脑后而没有被重度烧伤的头发也没什么实际辨识价值。胳膊腿儿和身上的衣服被烤得惨兮兮的,也不知道这人身上是否有携带个人身份信息,但换句话说,就算携带了,在这场惨烈的大火中能不能保存完好都是个问题。简而言之,单从第一眼线索看,只能作三无人员处理了。

“等一下,”吴邪从人群中挤过去,他心里有个直觉,不得不去验证,“都让来。”

吴邪走过去蹲在地上,也不管尸体因高温体表爆裂而里面被烤黑的骨头,慢慢抬起尸体的手,取下手指上套着的一个黑黑的环状物。

手指作为肢体末端已经被烧得碎了,动不动还掉下一点黑色的碴子,吴邪慢慢抚去环状物上的一层黑灰,黑灰大概还混着别的什么,带着点令人恶心的滑腻感。

有生之年居然还要和这玩意儿打交道,吴邪心里哀嚎一片。那物件被清理干净后,倒能看得出是个好东西——是块白玉扳指,要是玻璃或者成色次的,大概早就被烤爆了。

扳指被熏得有点发黑,吴邪一边慢慢调整角度一边用指腹在扳指内壁摩挲,片刻后在边缘摸到一个“飙”字。

解飙,解三的大名。吴邪看着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确信了他和前一天借撒酒疯指桑骂槐的老瘪三是同一个人。

 

唏嘘归唏嘘,人死也没法转活回来,村民们谈论的话题逐渐从失火转移到解三后事的操办上。他家直系的亲属不剩几个,赵楠玎孤儿寡母的带两个孩子也着实难办,有人说宗族长辈处理,孩子由辈份相近的轮流抚养,读完了高中就去外面打工自谋生计。至于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交给村政府拍卖,所得作为他们的生活费,街坊们都谈不上富裕人家,这样也能减轻他们的压力。

如果真要轮流抚养,按理说谁家也不能抄着手看别家忙活,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得撸袖子上,但是人心隔肚皮,不要说顶着一个姓,靠传了几代下来被稀释得厉害的血缘关系也没多少人喜欢揽事上身。年轻一辈中更不乏看他不顺眼的,一个小伙子就直言不讳道:“他解飙算什么东西,成天这借一点那讹一点,要我养他家小?可以,先把这些年欠的还上再说。”

他说的一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被他爹呼了一巴掌,可紧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来:

“不止他们家,牛皮吹得顶天响,好像多阔一样,上个月还往我家借了一笔钱,人走得挺干脆,债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谁家不得讨生活?”

“从不打白条,好说歹说写一张还跟他屁股后头要。”

“外头人模狗样的,底下不照样搞买卖。”

“老天有眼,正经生意不做去倒腾假货,搭伙的青头带钱跑了,欠了一堆烂帐,外面的老板指不定怎么追他呢。”

“还追?人都死了,钱平时见他都花完了,还能要得回来不?”

场面越来越乱,不知是谁趁乱喊了一句:“嘴上说说顶个鸟用,要我看,咱们去他家翻翻,看能不能挖出什么值钱的,你们说怎么样?”

吴邪看了眼仍旧倒在地上的解三,争执中的人们显然对他无暇问津,几个汉子推来推去的,眼见的有几次差点踩到他黑乎乎的胳膊。

“几个嫩犊子,你们叔父都是怎么管教的?”一个个头精壮的男人低低骂道,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最后看向吴邪。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农村的宗族关系较为复杂,七八十岁了可能不过是二代辈份,刚会跑的娃娃或许会是别人的小叔叔,他话音刚落,嘈杂的声音就小了一半,大概是个位分高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吴邪一遍,那眼神带有十足的探究意味,也颇有分量,吴邪做生意时对这种眼神很敏感,对其中传递过来的压迫感浑然不在意,但对比他言语里的和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这位大哥,村里的家务事,我们外来客就不掺和了,”吴邪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就是。”

“我叫解三利,”男人盯着吴邪看了一会儿,最后慢慢说道,“吴老板,那就带着你的同伴,找个地方先歇息吧。”

 

吴邪回过神来,想他之后见人全跑解三家要债,尸体也先被人用布包了运进祠堂,苦留他和张起灵惨兮兮地在空地上晒太阳吹风,最后自力更生从外面找了两张椅子搬到仓库里坐着,简直不能再贴心。

“吴老板,你别担心,他们会处理好的。”小姑娘对吴邪道。

吴邪看了眼张起灵,艺高人胆大的张大王已经闭着眼睛开始打盹了。妈的平时也不见他要睡午觉啊,精力都留着在搞他吗?嘴上玩笑道:“解飙在他家里有留着什么小金库不?”

“他那样哪还用得着藏钱啊,我在墙外头听到动静,他家里好像只翻出了不少借据——不管怎么说他的一屁股债倒是真的了。”

他家被拆成窝棚吴邪也不会心疼,心想要是还留着钱,瞧那动静不得分分钟打起来,“那他老婆呢,家里外人来走动来走动去的。”

“赵婶?”小姑娘愣了愣,随机眉眼弯弯笑道,“你还别看她,她一早上就不见人影儿了,保准是听到动静避风头去了。”

“她的俩孩子也带着?”

“带孩子干啥?”小姑娘道,“总归都是解家宗谱上记名儿的人,长辈不会对小孩子干什么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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