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青

瓶邪only,养老型书粉

【瓶邪】篱边草05(原著向,接十年,HE)

正这么聊着,小姑娘突然停下话头,走到门前扒着门缝看了看,回身道:“他们回来了!正说着房子产权的事呢。”

不算严实的房门隐隐传来谈话的内容,按解三生前的积蓄和财产分配的一半原则,不说人突然死了,就算有遗嘱有的都能扯上一年半载,若涉及产权公证的话还有得磨。吴邪道:“他们争他们的,现在他们听不见,也没工夫听,你现在可以把你们村里的那事告诉我了。”

小姑娘的脸板了起来,可她唬人显然不太在行,眼里的慌张明晃晃的,“你说什么,突然来一句。”

吴邪作为被人耍的宗师级人物,和一群业界大佬戏耍了一番后掌握了唬人的套路,在后来的几次实践中磨练得轻车熟路。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脸,指了指门外:“连着几天,都有村民在夜里搬东西,别告诉我这是集体梦游,这搞不好谁火气大,半夜操刀子呢?”

小姑娘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她咬了咬嘴唇,过半天才道:“我……”

“昨晚上仓库着火,我和我的同伴跑出来的时候着急忙慌的,衣服都胡乱套的。结果出来一看,”吴邪语态随意道,“全都捯饬得人模人样的,救火什么时候还多了这么多讲究?不像去救命,倒像来参加婚礼的。”

“……是婚礼。”小姑娘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听,最后很慢地道,“是婚礼。”

“大晚上的办婚礼,他家过的美国时间?”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因为……”

 

尽管对此有着模糊的感觉,但当她真正说出口时,吴邪仍忍不住想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们村里的女人怀孕,但凡有点积蓄的,长辈都会花钱让人去外面的医院看胎位,要是女胎,除非已经有了男孩儿,否则多半是留不下来了。”

“那长辈就不担心他们儿子长大了讨不到老婆?”吴邪凉凉道。

“哪能啊,你看村里小路上跑的,不都是几岁的小娃?不会有人跋山涉水的把孩子扔在这地方,他们能是怎么来的?”

吴邪皱眉问:“拐卖儿童?”

“卖的不是儿童,是女人。”

小姑娘静静道:“近点的有隔壁山头的,但大多是省外大城市里的年轻女人,现在买卖大了,有的买家还会多砸钱,专挑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下手,她们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勾当,以为都和书上画的那样好,被人一勾就跟着走了。

“离了爹娘被人拐到荒郊野地,是个人都得叫,他们还算好,饿个两三天,打也不打脸的。这几年国家打拐打得严,好容易收罗几个,都得留着给人挑,再怎么挣顶多摸两把,再想……一把都得自己干活儿,是雏儿卖的价至少得翻两翻。

“等找到了买主,要是温顺些的从了一切好说,性子倔的先是关两天,等她晕乎了再送人家里去,骂人也不打紧,会有人教她学聪明。要是手脚不老实……绑上绳子拴床柱子上,总也翻不过天去。等办了事生了带把的,往后日子会好过一些,要是不顺一直生女娃子,下半辈子也只能有个劳碌命。”

“有新货到,大多会被关在这,仓库在村子中心,”小姑娘环顾周围,“要是有人举报了,把人藏起来不费多少功夫。”

“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做什么,或者是可怜她们,”小姑娘说着说着有点说不下去了,“虽然我出生时就在这里,但……”

她没说完,吴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心里说这样对女人的男人,不是孬种是什么玩意儿。

不甘心,不忍心。她们原本可以出入于窗明几净的办公楼,她们的手本来可以握笔,可以操纵大型设备,现在却在田间拿着铲头镰刀,回家洗衣淘米,就这样麻木而狼狈地度过余生。

 

等解三利推开门的时候,吴邪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戳着手机停不下来。张起灵闭着眼睛坐在椅上发呆,一个年轻女人看着他,眼睛有点发红。

“怎么了?”解三利认出是村子里的姑娘,问道,“你是听到了什么?”

吴邪按了按钮关掉屏幕,慢悠悠把手机收回去,“这地儿味道没散干净,她不比我们大老粗,可能会不适应。”转头对她道:“你先出去吧。”

“听说你们想和我谈谈,”不断有人从门口挤进来,大门时不时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吴邪撮了撮手,对一屋的汉子露出个温和的微笑,“仓库还是小了,我没怎么见过大阵仗,突然这样有点接受不了。”

“您别紧张,”解三利慢悠悠道,“现在都是法治社会了,我们都是讲民主自由的,动口不动手。”

瞎扯什么鸡巴蛋,法治社会还搞强制性人口迁移?吴邪心里说,动口的意思别是直接上牙咬了吧。吴邪嘴上打着哈哈:“我刚才在这听到动静了,你们是从解飙家过来的吧。”

“可不是嘛,”解三利答道,神情无奈,“他房子早几年有专人来检查过,说不达标,只能推了重建。锁住的抽屉我让他们撬开了,都是白条和散钱,能卖的只有那块地。”

“那就先折价出出去,钱生钱。”

“折价?那还能有几个钱回本?他这些年借的林林总总加起来,算上利息,少说也有小一百万,”解三利旁边的一个男人帮腔道,“这些怎么算,把他拆巴拆巴当肥料烧了卖了能抵得过零头不?”

吴邪嗯了一声,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不该和我说吧。”

“吴老板,大家都说您也是做生意的,解飙赚钱是种个萝卜挖个坑,谁知道欠了多少人钱?”解三利道,“您来这没几天,他就这么死了。乡里乡亲的,再怎么欠债我们对他也下不来手——心里过不了这坎,可外人就不一样了。”

吴邪原本看向别处,听到这里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解三利停了一会儿,又道:“当然啦,您看着面善,不像是会做出这档子事儿的人。可总有人不信,总有人得靠那些钱过日子,我们这种小地方不比大城市,从牙缝中省下点不容易。您看着意思意思,咱们大家心里都过得舒坦。”

张起灵已经醒了过来,走到吴邪身边,淡淡地环视了一圈。大约是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动作很显眼,大多数人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

抢镜头中坚力量啊,这一手多少明星琢磨了大半辈子。吴邪不置可否,单刀直入道,“‘意思’个大几十万,就是金口玉言的皇帝老子唾沫也得喷干了吧。”

“哪儿的话啊,”解三利摆了摆手道,“就五十万,不多,您是做大生意的,这些钱肯定赚得回来。”然后又加了句:“解子和大半村的人都打过白条,大家都得靠它讨生计。”

他说的话漏洞颇多,但是重点抓得挺好的,一他们人多,二这地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这一行完全是来放松的,压根没想到会出事,什么家伙都没带——就算带了也不能对他们动手。蚂蚁咬死象的事是完全有可能的。单看眼前的局面,人海战术已经开始实行了。

吴邪叹了口气,解三利知道自己的说辞发挥了作用,人只要开始妥协退让,退了一步,他就有把握让对方再退两步三步,乃至十步二十步。

年轻人最终回答道:“就当积……”后面的声音小了下去,解三利身边有个男人脾气冲,走过去伸手想拽他的衣领,可他眼前一花,年轻人迅速矮身,抡起椅子往他小腿砸了一下,被叫来撑场子的倒霉鬼觉得腿骨突然剧烈地疼起来,人登即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吴邪垂眼看着地上抱着膝盖直嗷嗷的人,啧啧道,“你给我行这么大礼,我折寿了算谁的?”手上动作干净利索,他抬起椅子架住一个人的攻击,长腿一伸,对着对方暴露出来的空门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

对方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腹部遭袭了不得,他顿时颤得就跟秋日里的落叶。木匠应该没想过自己做的椅子有朝一日会被人用来打架,丁卯结构做得不是很紧,狠砸了几下后椅背和椅腿儿彻底分家。

侧面扑过来一个人,吴邪接住他攥紧的拳头,往自己怀里一拉又一推。出拳的威力在于力量与速度,来人打出来时是靠挥拳出去的瞬间惯性和自身重量,被吴邪这么一搞,重心不稳,力度顿时被卸了一半。吴邪使了个巧劲,在来人肩膀一个地方捏了一下,在对方忍不住往回缩时,双手交叉一抖,将人摔在地上。随后他拾起地上的两条椅子腿,互相碰了碰,对来袭者左右开弓。

张起灵站在他身后,帮他挡下身体后方盲区的攻击者。他抓着一个人的后脑勺把人甩到了后面的那人身上,两人一起被砸向墙壁,

男人抄着便携短棍靠近,眼看着要当头敲下去,张起灵两根大长手指一下卡住他的咽喉,慢慢把人提了起来,

他的身体像被陷阱困住的猎物一样扑腾动跳,狂甩着四肢,喉咙发出“嗬嗬”的响声,挣扎得愈发厉害。突然,张起灵收回手,男人一下软倒在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场面看起来堪比城管拆迁,一时间仓库地上躺了不少人,哀嚎声不绝于耳。椅子腿被他随手一扔,吴邪慢慢直起身,拍拍手道:“和谐社会讲动口不动手,一言不合就打架多伤和气。”

大概是由于人对水平差自己很远的人都抱有一种奇怪的宽容度。吴邪对在场诸位道:“我做的生意,客户常常都是横躺着的。我这个人,好奇心强,想知道人站着和我说话是什么滋味。现在尝也尝够了,要是你们觉着躺着说话省力气,我不介意帮你们一把。”

 

淳朴的老山民大概没想过这个衣着普通的男人还是个厉害人物,干练的手脚功夫打消了人们对他“冤大头”的内心评价,等那半是调侃半是威胁的话一放出来,吴邪觉得,这场心理战,他大概是赢了。

“小哥,你这次差点就把那男人脖子捅漏风,你把他放下的时候,他的眼睛红彤彤的跟见鬼了似的。” 

张起灵实事求是地回道:“我有注意轻重。”

留在宛如废墟的仓库里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最后被安排在一个空闲的平房里休息。按吴邪的话说,屋顶严实,墙壁干净真抵得过土豪宅子。躺在地上蹬腿儿的人民群众和斗败了的公鸡一样抖发抖发地散了,徒留他和张起灵两个半老头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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