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青

瓶邪only,养老型书粉

【瓶邪】最后一刻

2004年秋,广西,巴乃


“吱——”在屋子里换绷带的胖子听到开门声抬头一看,见来人已经穿戴整齐,装备被他放进背上的背包里,一副要远行的样子。胖子皱眉,问道,“小哥,你要走?”


张起灵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淡淡的。他点点头算是回答。


“他娘的……”胖子摇头,没换好的绷带也不管了,站起身道,“你小子居然也会有提前知会人的一天,不过小吴这次下地伤得厉害,胖爷我也不怎么样,能不能缓缓再走?”


没有反应。


胖子等了一会,见苗头不对, 道,“那小哥……你,你是打算自己先走?”


张起灵总算给了点反应,他道,“后面的路太危险了,你们没有办法和我同行了。”


胖子想从兜里拿出根烟抽抽,摸兜才想起烟已经在张家楼的时候都抽完了,他拍拍肚子道,“那小哥……你路上得注意,没胖爷我罩着你,别一不小心又被什么老橘子皮捉去当粽子馅了,”他虽看似豪放不羁却是粗中有细,外加本身也不喜强留他人,张起灵要走,他不会卡着不放。


但他此时也不完全是为自己考虑,“但不说你想单干的事,小吴这次下地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我们铁三角,他肺被强碱毒气弄得够呛,你不和他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张起灵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波动,胖子没看他,又继续道,“反正胖爷能估摸出你身上一堆破事要处理,不过也不差这几天,等小吴醒来恢复的差不多,你给他道个别,再走,成不?”


张起灵听他说完,回头朝吴邪住的屋子方位看了一眼,顿了顿,低声道,“我知道了。”


他转身走出房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进屋关上门,把包放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握在手里。


“哟怎么,见胖爷留你不高兴,想哥儿俩唠唠嗑再比划比划?”


张起灵没理他,自顾自把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提到身后,一屁股坐下,俨然是要长谈的样子。


屋子里的现主人只好坐在床上,心里还挺高兴,他也混到能和哑巴张私聊的待遇了。


但随着谈话的深入,胖子一向没正形的脸渐渐严肃,到了最后更是眉间紧锁。


“今天的事不能让吴邪知道。”末了,张起灵补上一句。


“这我有分寸,”胖子擦吧擦边嘴,“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这身份。不过胖爷我虽然叫他‘天真’,但他又不傻,万一——”张起灵转过头来看他一眼,胖子立马发誓,“当然我不会告诉他!——但万一小吴知道了的话……”


“他不会知道。”张起灵打断他。


“什么事都有‘如果’!”胖子笑笑,“吴邪那性子你也清楚,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老吴家虽说几辈子都在洗白,可是背后的浑水可是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一二的。”


张起灵垂下眼帘,顿了一会,把手上握的东西递给胖子。


胖子接过去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这玩意不是——”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把这个交给吴邪。”张起灵淡淡道。


“嘿嘿小哥对我们天真就是好。还特地给他留了一个保命的家伙!”胖子抹了抹鼻子,他忽略了张起灵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感叹道,“小哥你放心,就算你这几年都神龙不见尾,胖爷我也会守在巴乃,和我那岳丈搞好关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胖子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这几年倒斗赚的钱也有不少,我把潘家园的生意归置归置,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住下——但如果天真遇到任何麻烦,胖爷我铁定出山!”


张起灵闻言静默良久,低头轻轻念了句话。


胖子笑着拍了拍他肩。


他知道张起灵是在说“谢谢。”


2010年冬,西藏,墨脱


吴邪看了眼远处的青铜门,从兜里掏出支烟点上,他看着身边的胖子,笑道,“怎么,我们胖爷是恋上海杏妹妹了?这么害羞,还要避着人?”


胖子踹他一脚,“滚犊子!张海杏也不瞧瞧她那凶悍样!她——”后半句被硬生生刹住,吴邪两个指头夹着烟古怪地看了看他,胖子深呼吸,续道,“总之,你也别因为张海杏是张家人就觉得都和那小哥似的,小心为上。”


“……这我知道,”吴邪答道,“但胖子你特地叫我过来,不可能单单是因为这种事情吧。”他没看胖子的眼睛,只是盯着鞋子边的碎石,却又让人有种芒针刺背的感觉。


“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胖子摇摇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这是人小哥临走前交代我给你的。”


吴邪压住心中的惊讶接过,他想起五年前张起灵来找他道别,还给他一个鬼玺,挨千刀的家伙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他一边拆一边问,“他当时还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胖子答得爽快,“他和你都不说,怎么会和我讲。”


吴邪没回答他,待他拆开包裹,不由吃了一惊——里面是一枚被松香封好的青铜铃。


第一次下地时被潘子踩碎的青铜铃,挂在老痒耳朵上的青铜铃挂饰,张家楼的青铜陷阱……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吴邪皱着眉把它收起来,胖子见状笑道,“哟,见到我们小哥送的东西就这么不开心?这里的青铜门说不定和小哥蹲的青铜门有什么联通关系,要不你敲门试试能不能退货?”


“你丫当他送快递的啊?!”吴邪冲他比了个中指。远处张海杏的声音遥遥传来,“吴邪,胖子,你们怎么样了?”


“就来!”吴邪瞪了胖子一眼,整理下衣服,和胖子一起朝他们走去。


2014年冬,西藏,墨脱


骑在矮马上,吴邪不知不觉会想起很多,四周的雪山他太熟悉了,虽然这条路线他走的不多,但是每一次行走的印象都极为深刻。


马脖子上的铃铛,在每次走向陡坡的时候,都会摇动,把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这个张起灵托胖子给自己的铃铛,他一向有好好保存,但近期封口的松香似乎融化了一部分,能听得到些微的响声。


吴邪愣了片刻,目之所及皆为白茫茫的一片,他随即笑了笑,不再胡思乱想。


眼下他不能分神,他得活下去。


他跳下马,把铃铛摘下来,喇嘛袍上没有可以挂的地方,他用绑腿上的大白狗腿把喇嘛袍戳了个窟窿,马马虎虎把铃铛挂了上去。


“可别掉了啊。”吴邪念叨了一句,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淌着雪继续向前走。


他思考着对策,忽然背后有了什么动静,瞬间他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匕首从他脖子切过,滚烫的血一下冲上了喉管。


他被推倒在地,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衣的人,只有一个人。他没有看到过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自己设了这么大的一个计划,对方只派了一个人,轻描淡写地来干掉自己吗?


吴邪开破的喉管里不停地涌出血来,割喉的年轻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是要确认自己的死亡。


吴邪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爬了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后翻入悬崖。


叮铃。


呼呼的风声喧嚣着冲过他的耳边,艳红色的喇嘛袍在空中翻飞,竟是一幅极凄美的画。


没几秒,他摔在雪地里,喉间的破口涌出更多的鲜血,将雪地染得殷红一片。


崖间的积雪受到震动,哗啦啦地如沙粒般全落了下来,盖了他整头整身都是,嘴巴和鼻子里也全是雪。


他没试图挣扎,那个年轻人割破了他的动脉,肢体的剧烈活动会加速血液流失。另外这次他摔下来的悬崖高度虽然不足三十米,但也是够呛。


而且这次,不会有人从三十米的地方跳下来救他了。


失血使他意识有些模糊,可对一些事实却又是无比清晰——这次,真的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了。


雪地传音的效果非常好,吴邪听到旁边有动静,接着,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拉他出来,然后抱着他迅速找到附近的一个山洞,把他平躺着放下来。


吴邪耳边已经伴有轻微的耳鸣,他费力地睁开眼,见到那人的时候却愣住了。


“小……”


“别说话,”张起灵的语气难得有些焦急,他手上拿着绷带止血钳,“袭击者我已经解决了,你创口过大,要先清理。”


吴邪眨眨眼表示听见了,张起灵一身黑色卫衣,还是和当年一样的装扮,不知道他包是不是还是当时那个。


张起灵包扎技术过硬,一点也没让他疼,快包好的时候吴邪轻声道,“小哥……”


他把视线上抬,吴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这样看着他。


小哥……你终于回来了。


张起灵叹了口气,摸摸吴邪的额头,表情松动了不少。


——“我回来了。”


叮铃。


2015年夏,吉林,长白山


胖子和解雨臣商议后,带着鬼玺独自来到青铜门前。


他按照吴邪说的步骤,把事先准备的张家人的血袋倒进门前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又把鬼玺也放了进去。


很快,看似异常坚固,五年前用炸药炸也打不开的青铜门出现了肉眼可察的震动,门向外慢慢开启,一个阔别已久的人在飞扬的尘雾中向他走来。


“小哥!”胖子走进一打量,拍了拍手道,“您老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老丹?还是这青春无敌样!”


面貌和十年前别无二致的张起灵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点点头算是问候,视线向胖子身后看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在确认只有胖子一个人过来之后,他的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对了小哥,”胖子勉强笑笑,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张起灵,“你的东西,物归原主。”


张起灵盯着那东西,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成拳。


那是一枚染血的青铜铃。


要说这铃铛有什么天大的用处,那倒也不是。它在张家最广为人知的用法是致幻——勾勒出人心底里最期望看到的人和事,让一个人最安详地走。


——在幻境里,他们拥抱接吻。


END


后记:


在接到梗子之后脑子里一瞬间出现的就是本文的最后一句,然后花了好多时间去扩充全文……


老张当年给胖子的铃铛就是这样一个有“安乐死”效果的铃铛,他预想如果有一天吴邪真的濒临死地,至少要让他走的安稳。


这是张起灵给他最后的心意。


所以说……这文还是不算虐的,沙海邪帝面对一群糟心的事情外加还做了很多对不起他心中原则的事,也是希望有人拉他一把的……对,所以小哥来了,就像当年千里送别时救他一把一样再一次拯救了他。


所以说这还是……挺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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